血手會主的吼聲雖快,但是烈陽彈的飛勢更急!

  小癡先出手的雙響炮猶未爆炸,後發的烈陽彈卻已射向閃躲中的血手會殺手。

  「轟隆!」巨響!

  強烈的爆炸火花和支離破碎的人體血肉同時飛濺開來,無數的慘嚎更爲爆炸聲所掩,幾乎未聞。

  煙塵迷漫中,地面的災情難以全視。

  就在兩顆雙響炮爆炸聲響起時,血手會主的魚腸短劍已在寒光閃閃中,暴斬小癡頸項!

  小癡身形猛地急墜,卻又突地一挺,血手會主一招落空,立即挺劍再刺!

  小癡竟然不閃不避,左肩一拋,就以血肉之軀硬接魚腸短劍——

  血手會主方覺不妙,短劍已「噗」地深深刺入小癡肩膀,穿肩而過,透出體外。

  小癡運功收緊肩部筋骨肌肉,竟將短劍牢牢夾緊,雙掌亦在短劍入體的同時,功運十成,驀然翻掃全力推出!

  雙方的接觸只是刹那之間的事。

  魚腸短劍剛剛穿透小癡左肩,他的雙掌也已印上了血手會主的胸腹之間。

  就在小癡濺血的同時,血手會主耳中猶自聽見小癡冷冷吐出二字:「將軍!」

  血手會主整個人頓時遭到萬鈞之力的撞擊,骨折肢斷地仰面摔出,口中鮮血更似噴泉般的湧濺抛灑!

  「砰!」然巨響——

  血手會主重重摔落地面,滾了兩下便寂然不動。

  小癡也倒翻著摔落,他腳步猶在踉蹌,眼前已有兩條人影揚刀向他撲至。

  他急忙就地一滾,避開撲殺。但是,右腿仍不可避免的被劃開了一道尺餘長,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
  小癡痛得倒抽一口冷氣,翻手拔起卡在左肩上的短劍順勢揮掃,正好架開了這二名血手會殺手的另一番攻擊。

  這二名血手會殺手似乎殺紅了眼,一擊未中,揚刀再斬!

  小悅便在此時飛身撲至,他手中「狂兮」寶劍寒光暴漲,呼嘯著捲掃而出,及時替小癡接下這致命的一擊。

  小癡半躺於地,手中魚腸短劍由下而上,不分先後橫切過這二名殺手的腰腹之間,一刀將對方攔腰斬成了四段,而他自己則被對方噴濺出的熱血及肚腸當頭淋個正著,變成名副其實的「血人」一個。

  「呃……,好噁心!」

  小癡忙不迭甩頭擦臉,抛落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肚腸肝肺,同時趕緊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,吐盡胸口所聞的血腥氣息。

  小悅噓口長氣,安心道:「還會覺得噁心,就表示你死不了!」

  小癡支著短劍呵呵喘笑:「我是禍害遺千年,想我死可沒那麽簡單。全部解決了嗎?」

  慘叫聲接著他的話尾而起,他連忙轉頭望去——

  只見一名血手會殺手頭臉上釘滿銀光閃閃的牛毛細針,在地上滾了幾滾,一挺之後便已斷氣。

  不用想也知道,那肯定是小秋仔「流星閃」的傑作。

  小癡再一擡眼,又看見二凡將最後一名血手會殺手震斃。

  小悅這才回答道:「全幹掉了!血手會所謂的一級殺手,幾乎全部橫擺在這裏,這回他們可是徹底地完蛋了。」

  他環顧逐漸零落的戰場,報告戰況道:「屈無常就在你用烈陽彈突襲血手會時,一塊兒被炸翻了。那邊圍著一圈人牆之處,就是顔長老和曲長青單挑的地方。依我看,曲長青活命的機會不大了!剩下一些屈、曲二人的手下,死的死、逃的逃、降的降、俘的俘,也差不多全已了結。這場戲,該落幕了!」

  小秋等人偕同郭家三英走了過來。

  奴加老遠便叫道:「小癡幫主,這場血仗殺得可真過癮!」

  郭英士來到小癡面前,關心問道:「你還好嗎?」

  「傷得夠嗆!」小癡呵呵一笑:「不過比起躺下的人,可就幸運多了。」

  郭英豪噓口氣道:「這場殺伐可真是太狠烈了些!崆峒派雖然清理了門戶,規正了傳統,可是,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。」

  這時,另一頭的人牆中,傳出一聲淒厲悠長的哀號。

  郭英傑搖了搖頭:「曲長青完蛋了!這場殺伐終於結束了。」

 

  ※  ※  ※

 

  十數日後。

  崆峒山下,青石大道上,那座氣勢非凡的白色牌坊前。

  崆峒派新任的掌門梅飄風,親送小癡等人下山。

  梅飄風殷切道:「小癡幫主,此次本派得以規正法統,免於沈淪毀滅的命運,完全是拜各位所賜。任何言語,也難表達本派上下對諸位的感激於萬一。日後,若是小癡幫主有所差遣,只要一紙信函,本派自老夫以下,無不竭力效命!」

  「不不不!」小癡拼命搖著手,謔笑道:「梅掌門,你千萬別憑一紙信函就隨時效命,否則,萬一有人僞造文書來騙你,那豈不是麻煩大了!」

  梅飄風以及其隨行相送的一干弟子,俱皆發出會心且愉快的輕笑。

  小癡對站在梅飄風身後的宋玉龍呵呵笑道:「宋老兄,這回我給你找了個掌門師父,你只要好好混,幾十年後,你還是有希望繼承崆峒派的掌門大位哪!」

  「不要、不要!」宋玉龍故作驚惶狀,猛烈的搖著頭:「這個掌門人的滋味我已經嚐怕了,實在沒有勇氣再試一次。再說,我也不是幹掌門的那塊料。以後我只想好好學點崆峒派的功夫。這回從你和血手會主的血戰中,讓我深深體會到,想要在江湖這個圈子裏面混,光憑哄人唬人的本事是不行的。總要有點實在的功夫,才是真正保命的本錢哪!至於以後的什麽掌門大位,這種事就留給我那些師兄們去傷腦筋好了。」

  小癡哈哈笑謔:「你可也開竅了?不錯、不錯!孺子總算可教也!不枉費我拆了清風閣,又淋了一身血,才讓你留下如此的『好』印象。」

  衆人一陣哈哈大笑。

  小癡他們和郭家三英也就此拱手告別:「各位!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……」

  忽地——

  「小白癡呀——,咱的乖孫呦!」

  一聲宛似龍吟虎嘯,內力豐沛悠長的呼喚,有若巨浪翻騰般,衝入衆人的耳膜。

  數十丈開外,三條人影正似百里流光似地,朝著牌坊這邊飛掠而來。

  小癡細目一看,脫口大叫:「是我那老癡爺爺和瘋和尚、狂夫子他們!」

  「武林三奇?」

  崆峒派衆人亦是十分驚訝。

  「我師父和狂夫子身上還背著人呢!」光頭二凡搔著頭,納悶的嘀咕:「這又是怎麽回事?」

  小秋看清來人之後,脫口驚叫:「那是我爹和我娘!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又怎麽會碰上已經『陣亡』的三位老大人?」

  「管他怎麽回事!」小癡摩拳擦掌道:「我要先報個『遭人半路遺棄,什麽話也不交待就走』之仇再說。」

  他待武林三奇逐漸奔進十丈範圍之內,忽地虎吼一聲,猛朝癡道長撲衝而去,口中並且狂喊道:「臭老癡,納命來!」

  癡道長一見小癡淩空撲至,尖叫了一聲,回頭就跑,邊跑還邊哇哇大叫:「老道就知道,這小子絕不會放我善罷甘休的……」

  癡道長的語聲遙遙傳來,這一老一少,一逃一追,眨眼之間,便已跑得不見蹤影。

  「怎麽會這樣?」

  二凡和小悅忍不住呵呵失笑。

  崆峒派梅掌門和門下弟子等亦是看得滿頭霧水,他們不懂小癡爲什麽一見了他老癡爺爺便要他的命?衆人莫不面面相覷。

  眨眼間,「瘋僧」與「狂儒」此時已然掠至衆人面前。

  小秋仔等不及兩人將自己的父母放下地來,便已撲上前去,激動地叫道:「爹、娘!你們怎麽能逃離死亡之谷的?」

  小秋的父親形態有些疲憊,但精神卻顯得神采飛揚:「孩子,我和你娘不是自己逃出來的,而是你叔公親自押著我們離開『死亡谷』的。」

  小秋驚訝道:「叔公押著你們離開死亡谷?」她莫名其妙道: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」

  池父笑道「老實說,我們也不清楚這其中詳情,聽你叔公的口氣,好像是因爲你們擊敗了與他聯手合作的血手會之故。他知道你們遲早也會找上夢幻金城,所以臨時決定放棄金城,另尋棲身之所,想要以後再慢慢找辦法來消滅你們。可是,就在遷移的半路上,卻遇上了武林三奇三位前輩。後來你叔公他們敵不過三位前輩,狼狽地負傷而逃。我和你娘才能夠僥倖得救!」

  小秋不解道:「可是,叔公不是有『幽冥石衛』嗎?他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認輸呢?照理說,他應該會利用石衛大戰一場才對啊。」

  池母輕柔道:「石衛不知爲了什麽原因,全部失蹤了!你叔公爲了此事捶胸頓足,氣得直跳腳呢!」

  「失蹤?」小秋和小悅他們齊聲驚問。

  瘋和尚一凡大師拍著光頭,哇啦叫道:「好了,這些鳥事都可以等到以後慢慢再談,不必急於一時。反正,老道說因爲你們在這裏幹了漂亮又熱鬧的一架,使得血手會因此潰散。從此江湖暫時可以平靜一段日子了,咱們有的是時間來慢慢研究這些問題。現在,老道他們爺倆去算他們那筆鳥帳,沒那麽快回來。和尚我累了一整天了,倒想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再說。」

  此時,梅飄風恭敬道:「二位前輩,尚請移駕聽松山莊,略做休息!」

  「狂儒」巫嘯生頷首道:「梅小子,老夫倒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到你們山上坐坐了,你那個不古師叔還好吧?」

  梅飄風神色恭謹道:「三師叔他老人家很好,就是……,心情稍微差了些。他若是知道二位前輩來此,一定會非常高興的。」

  他這幾句話中已表露出許多的意思,「狂儒」與「瘋僧」既已聽說了風神幫在崆峒山血戰血手會之事,又豈會不知崆峒派內的變故?只是,此時這些事也無須多提,瘋僧和狂儒只是略一頷首,便朝山上走去。

  於是,這些剛從山上浩浩蕩蕩送人下山的崆峒弟子們,如今又浩浩蕩蕩的恭請這兩位武林前輩,以及該走而未走的人再度返回山上去。

  他們一行人才走沒多遠,小癡已一路狂奔而回。

  「喂~!等等我呀!」

  小癡揚手大叫著。

  衆人騎騎回頭,猛一看,全都怔在當場。

  因爲小癡的手上抓著一截白花花的鬍子,長鬚在風中飄揚。

  那鬍子……,不正是癡道長那把及地長鬚嗎?!

 

  

  (全書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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