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!」小癡逗笑道:「你笑起來好看多了,像個小帥哥。別再羞答答的低著頭了,咱們要商量的復仇大事中,你可是最關鍵的人物。你若不好意思開口,咱們下面的戲,可是不好唱哩!」

  哈魯依和奴加被小癡逗笑了,原本尷尬的氣氛,立刻變成輕鬆愉快的手足聯心復仇大計。

  奴加堅定道:「只要是我知道的事,一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!」

  「很好!」小癡順便把槳丟給二凡,靠近奴加,沈吟道:「你稍微解釋一下,你們當初是計劃如何叛變?前一晚,你載哈魯依到沼澤區送死,又是誰的主張?」

  二凡咕噥一聲:「我就知道他不會安分地划完全程,還說什麽體恤受傷幫兵,他自願犧牲!」

  小秋悄聲安慰道:「他要是真的這麽偉大,他就不是皮小癡了。」

  奴加先是有些歉然地望向他哥哥,但見哈魯依正對自己露出鼓勵性的笑容,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溫暖之感。

  他略略整理過思緒,才開口道:「原先,是達卡斯來找我。他對我說了很多哈魯依的壞話,說哈魯依做族長有野心,要我出來取代他。」

  奴加回憶道:「我受了他誘惑,便糊里糊塗的答應他,在哈魯依的食物裏下毒。他說那種毒吃了以後,哈魯依會回心轉意,聽我的意見做事。」

  「可是,後來不知道爲什麽,哈魯依卻變得昏迷不醒。」

  他歇口氣,又道:「哈魯依病倒之後,達卡斯就聯絡蛇族的人趁機攻打我們的村子,佔領族長屋,以哈魯依的性命做威脅,將村中的長老們放逐到死湖對岸的不歸洞。那時,我原本也不贊成這意見,可是達卡斯說,長老有權任命新的族長,若不放逐他們,很難讓我當上族長。我想,反正等我當上新族長,制定新的條律之後,還是可以將長老們接回來,那時他們想再反對我也沒用。如果我知道不歸洞裏面是有毒的沼澤區,我就不會答應把他們放逐到那裏去……」

  他眼眶微紅地低下頭,顯然於心難安。

  哈魯依黯然一歎,輕輕將手放在奴加肩頭捏了捏,給他無言的安慰。

  「後來呢?」小癡岔言問道。

  「後來……」奴加打起精神,繼續道:「哈魯依的兩名貼身侍從司迪麥和歐斯麥趁著蛇族人監視疏神的空檔,要我幫他們把哈魯依弄出村子,藏在野人山裏。」

  小癡忍不住呵呵笑道:「你這個反間做得倒不錯,居然沒有人懷疑你有問題。」

  奴加臉紅道:「本來達卡斯是要我出頭來反對哈魯依,但是我覺得,如果將來我要好好領導族人,這樣做並不聰明,所以我就沒答應他,讓他自己去造反。」

  小秋嘖嘖笑謔道:「你很聰明嘛!這麽一來,反倒變成達卡斯被你利用了。你們族人裏,有其他的年青人附和達卡斯公開起來造反嗎?」

  奴加點點頭:「當然有!其中大部分都是與蛇族有血親關係的人。」

  小悅朝後面的木筏指道:「像這些人就是?」

  「不是!」奴加連忙道:「他們都是絕對效忠哈魯依的人。」

  小秋不解道:「既然他們效忠你老哥,那爲什麽會幫你陷害他?把他帶來這裏放著等死呢?」

  奴加面紅耳赤道:「他們是被我騙來的,因爲自從我把哈魯依藏到野人山以後,達卡斯就一直催我把人交給他,可是若照他的話做,我怕自己會受到懷疑。

  「所以,我就用慢性毒藥給哈魯依吃,等他昏迷後,才騙司迪麥他們說,哈魯依是中了巫術,叫他們幫我把哈魯依藏到這裏來。

  「我告訴他們,回去之後再設法找出陷害哈魯依的巫師,這樣才能解救哈魯依。」

  小癡恍然大悟地接口:「這麽一來,如果哈魯依不幸死在這裏,你也可以說是巫術的錯,和你就扯不上關係了。如此一來,你既對達卡斯有所交待,又可以順理成章地登上族長之位,一點也不會被懷疑,聰明!真是太聰明瞭!」

  奴加頭垂得更低,羞慚的紅潮甚至漲至脖子。

  哈魯依聽著他如何設計陷害自己,內心亦是百感交集,他仍然不得不佩服奴加精明的頭腦。

  小秋咯咯笑道:「哇噻!奴加,你的頭腦的確不是普通的聰明,真是有夠賊頭賊腦。我看你可以考慮加入風神幫,和我們一起混。以後,我們要陷害小白癡的話,就多了一個生力軍。」

  「風神幫?」

  奴加有些怔怔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癡和小秋他們。

  「這事不急!」小癡擺手岔道:「奴加,我再問你,達卡斯知不知道你要帶哈魯依到不歸洞放死?」

  奴加點點頭:「我有告訴他。」

  小癡眼珠子轉了轉,已有計較。

  「哈魯依,」他詢問道:「咱們大概還要多久才會到達要進入你們村子的碼頭?」

  哈魯依估計道:「大概就快要到了。」

  小癡沈吟道:「好!咱們先找個地方提前下船,然後讓奴加及其他人搭著獨木舟,按照原先告訴達卡斯的計劃回去。」

  奴加好奇道:「你有什麽計劃?」

  小癡神秘笑笑:「我計劃要救你的小命,還有你們村子所有人的大命。」

  奴加仍是不解,小癡不讓他們有發問的機會,指著在薄霧中隱約可見的陰影,問道:「那是什麽?」

  哈魯依和奴加回頭細辨後,哈魯依回答道:「那就是野人山,天氣好時,看起來很雄偉高大,可是現在只能看出一點影子。過了這裏只有一個小灣可以登陸。如果我們要提前下船,就要開始轉向了。」

  「怎麽轉?」

  負責划船的小悅和二凡不約而同地反問著,因爲他們早就失去了方向感,這一路划來,若不是靠著坐在船頭的哈魯依不時指正方向,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人是漂向何方。

  奴加笑道:「我們最好換一下位置,讓我和哈魯依來划船,否則你們找不到路的。」

  「我們早就迷航了!」小悅和二凡異口同聲地自嘲一番,急忙將槳丟給哈魯依和奴加,起身換位。

  他們這一動,立刻使獨木舟驚心動魄地晃起來。

  小秋嚇得語聲打顫:「拜託你們,輕一點!小心一點!」她連忙使出千斤墜功夫,想穩住獨木舟。

  無奈,在水面上因爲無處著力,千斤墜並不能發生效用。

  小秋被這一陣搖晃,搖得臉發白、頭發昏,只差沒有大聲求饒。她在心裏發誓,以後再也不走水路,受這種活罪。

  換好坐位之後哈魯依和奴加研究過導航的領路魚,才操起木槳,動作熟練地撥轉船頭,定定地朝前方划去。

  二凡不禁歎道:「看你們划船的動作,可比咱們俐落多了,而且默契十足,不像我和花花大少兩人,用力時不是你輕我重,就是我重你輕。到後來我們索性一人划一程,還比較自在些。」

  「一人划一程?」哈魯依一邊奮力划船,一邊笑道:「可是看你們划得好像很輕鬆,船跑得很快嘛!」

  小悅笑道:「那是因爲我們的內力比較強,力氣自然比你們大多了,所以划起船來也比較不費力。」

  奴加好奇道:「這就是你們漢人所謂的功夫嗎?」

  二凡嘿笑道:「這也算是功夫的一種啦!你既然也在白雲山練過刀法,應該聽過『內力』這個名詞吧?內功高強的人,不論練什麽功夫都很容易。所以,練武還是要從內功方面著手打根基,才能有好成果。和尚看你們和小白癡過招時,好像只懂得耍刀法,卻不知如何使用巧勁。所以,變招換式時破綻一大堆,難道白雲門沒有教你們內功心法?」

  奴加嗤聲道:「白雲門的人壞透了,當初,我和哈魯依去學武時,他們見我們是苗人,就不肯收我們當門徒。後來,他們說只要多交點學費,就准我們跟著一起練刀法,但是卻沒有人來指點我們,更不用說什麽內功、外功的。誰教呀?我們學了一年,把那趟刀法練熟了,就沒有再去過那裏了。」

  小悅不屑道:「白雲法師竟會收到這種徒弟,真是悲哀!」

  二凡拍著光頭道:「依和尚看來,這種人不像是白雲法師的親傳弟子,可能只是某個供養白雲法師的記名弟子,藉白雲法師的名號在雲南騙吃騙喝罷了!」

  小秋扮個鬼臉道:「如果連這種濫竽充數的弟子,白雲法師都能視若無睹不去管教,我看這位法師的德行恐怕也不怎麽高明。」

  小悅呵呵笑道:「你這話要是讓峨嵋弟子聽到,他們鐵定要你的小命。白雲法師可是堂堂峨嵋派長老,容不得別人如此無禮呢!」

  「誰怕誰呀?」小秋哼道:「我才不管他是峨嵋還是少林,如果怕人說,就把形象搞好一點嘛!誰要是不服氣的,就叫人來找風神幫好了。」

  她故意瞄了一眼二凡。

  二凡拍著光頭,呵呵笑道:「小秋仔,你幹嘛故意將和尚我的軍呢?你們知道我是少林和尚,萬一真的有少林寺的人找你麻煩,和尚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。你這不是故意叫和尚我裏外不是人嗎?」

  小秋扮個鬼臉道:「我就是知道你是少林方丈的徒弟,所以才不怕少林派的人找麻煩,反正,只要是少林出身,不管是出家和尚還是俗家弟子,輩分比你高的也找不出幾個。他們若是碰到你,還不都是要乖乖聽話,誰還敢找麻煩?」

  「你是少林方丈的徒弟?」

  哈魯依和奴加又敬又畏地瞪著二凡。

  在他們心目中,少林和武當是天下第一大門派,這二派掌門的地位自是崇高得像神一般不可思議。

  如今,少林掌門的徒弟就在他們面前,他們豈能不大驚失色,以爲看到了神的徒弟了?

 

 

 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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