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癡自從解禁之後,功力雖然不是一日千里,但光憑他那套「遊龍戲鳳」的逃命功夫,想要追殺他,大概得三個小秋才行。

  所以,小癡逃得很輕鬆、很愜意。

  小秋卻是越追越惱,火大之下,索性搬出無往不利的追殺工具——流星閃,來對付滑溜的小癡。

  其他三人當下臉色大變!

  「小秋仔,這玩意兒開不得玩笑的!」

  「小秋仔,這真的會人命耶!」

  「喂,小秋仔,你別亂來,有話好說嘛!」

  小秋豁出去道:「你什麽都不必說,敢戲弄我,我跟你拼了!」

  小癡的娃娃臉這下可笑不出來了,他邊逃邊討饒道:「喂喂喂……小秋仔,別這樣子,拜託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好不好?」

  眼看著扣有天蠶絲的「流星閃」在小秋的揮甩操縱之下,已開始發出奪命的嗡嗡聲……

  小癡不禁有些呆了,難道小秋真的想要他的命?

  二凡和小悅更是嚇白了臉,拼命想阻攔小秋催發流星閃。

  小秋硬是將心一橫,卻把「流星閃」揮向小悅和二凡面前,威脅道:「別過來,否則後果自己負責!」

  小悅和二凡全都傻了,只好眼睜睜看著小秋發飆。

  小癡忽然露齒一笑:「奶奶的!你真敢要我的命,就儘管拿去好了!」

  他索性就地站定,以不變應萬變。

  「哇——!」

  慘叫是出自於小秋的口中……。

  原來,正在努力追殺小癡的他,突然身子一矮,消失於地面。

  「陷阱!」

  小癡驚叫著衝向小秋陷落的地方,那是個三尺寬、二人深,上面鋪滿枯葉作爲掩蔽的捕獸坑。

  「小秋,你還好吧?」

  小癡他們三人趴在坑口,急聲狂呼。

  坑底,小秋又是一陣沒命般的尖喊:「小癡——,下面全是蜈蚣啦!」

  這回,輪到小癡真正嚇白了臉,他想到蜈蚣的巨毒,若是小秋被咬上一口……

  「哇!」小秋又是一聲淒慘恐怖的哭叫:「牠們咬我啦!」

  小癡血色全無地撲身而至:「快,我拉你上來!」

  「哇──!」

  小秋再度大叫,不用小癡拉他,他自己已受不了滿坑蠕動的蜈蚣,自坑底沒命的衝起直掠地面。

  而在他手上、腳上猶有數條蜈蚣緊緊咬著不放!

  小癡目光一瞥,已然看得心神俱裂,他拼命抓住掠上坑口的小秋,將小秋拖回地面,忙不迭叫道:「快,快閉住心脈!」

  他手下不停,連拍帶點,立刻將小秋周身穴道完全封住,深恐稍慢一點,小秋便會喪命於蜈蚣之口!

  小秋硬邦邦問道:「你在幹什麽?快幫我把那些噁心的蜈蚣弄掉!你封我穴道幹什麽?」

  小癡定神一看,這才發現,咬在小秋手腳上的蜈蚣早已斃命多時了。

  他先是一怔,繼而恍然道:「對了,你是天生毒胎,自然不怕毒物。這些蜈蚣咬中你,算牠們倒楣,牠們不但毒不死你,反而被你的血給毒死啦!」

  「知道就好!」小秋身不能動,語氣卻仍充滿驚顫道:「快幫人家把蜈蚣拿掉嘛,我討厭這種東西啦!」

  小悅突然有些怪異地皺起眉頭。

  小癡抱臂謔笑道:「我才不幫你拿,你有本事就自己拿掉這些蜈蚣。誰叫你剛才鬼吼鬼叫的把我嚇掉半條命,更別提你還想用流星閃追殺我了!」

  小秋急得快哭出來了:「流星閃有天蠶絲綁著,除非我觸動機關,否則它不會射出星芒。剛才是在和你開玩笑的,那玩意兒一點危險也沒有啦!拜託嘛——小癡,快幫我把蜈蚣抓掉,我真的討厭這些東西啦!」

  小癡嘖聲悶哼:「真是的!死了的蜈蚣有什麽好怕的?」

  他動手拔掉小秋身上的蜈蚣,順手解開封閉小秋的穴道,脫口道:「娘們就是娘們……。」

  「什麽?」二凡怔然大叫。

  小悅歎口氣道:「原來如此!」

  小秋的粉臉唰的一白,隨即又漲得通紅,整個人驚彈躍起,急忙甩開被小癡握著的手臂,無言的朝後退了兩步,表情古怪地蹬著小癡。

  「大嘴巴!」小癡指著自己的嘴,尷尬道:「算我沒說,你們也沒聽到好不好?」

  小秋表情有些埋怨:「你什麽時候知道的?」

  小癡支支吾吾道:「嗯……很早啦!我也……不太記得……」

  不記得才怪!

  打死他,他也忘不了當初一不小心摸出真象時的震駭。

  「我剛才還在想……」小悅有意化解這窘迫的氣氛,輕笑道:「小秋仔怎麽好像對那些蛇呀、蜈蚣呀有點反應過度。原來是天性作怪,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嘛!」

  「好嘛!」小秋索性嬌嗔道:「知道就知道,有什麽了不起!我也不打算瞞你們一輩子。」

  「啊哈!」小癡擊掌笑道:「這樣才像是我的小秋仔所會說的話!」

  「狗屁啦!」小秋瞪眼嗤道:「誰是你的小秋仔?少噁心了!」

  小癡嬉笑道:「咱們風神幫裏面,二凡是吃鴨米豆腐的大光頭,要他談戀愛或結婚,那根本是不可能的。」

  二凡急忙點頭附和:「你真是太瞭解和尚我了!」

  小癡接著道:「至於這位最具風流潛力的花花公子,如今卻是名草有主,心有所屬,再也沒心情風流了,所以……,小秋仔,本幫中既然其他二個是死會,而你又寧爲女人,只好勉強和我送作堆,這樣『肥水才不落外人田』嘛!」

  「堆你個頭!」小秋沒好氣的敲他一記大響頭,潑辣道:「誰規定我只能『內銷』?我還打算犧牲自己,做做出口生意,以增進國民外交呢!」

  她哼了一聲,丟下目瞪口呆的小癡他們,甩頭就走。

  「哇噻!」二凡瞠目結舌道:「和尚開始有點瞭解什麽是新女性主義了!」

  「他媽的,實在有夠帥!」小悅笑道:「小白癡呀!依本公子之見,你若真的想娶她當壓寨夫人,我看……『吃拼』(很有得拼)了喔!」

  「她媽帥有啥屁用?」小癡吃吃笑謔道:「只要這小妞夠帥就行啦!」

  小悅笑道:「你知道我的意思的。」

  「安啦!」小癡拍拍小悅的胸口:「古人早說過:『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。』這丫頭既然和咱們混在一塊兒了,我就不怕她跑上天去。就算她真的上了天,只要是本天才相中的目標,鬧天空、翻地府,就算死纏爛打,也要追到手!本天才保證她,『跑沒有路』啦!」

 

  ※  ※  ※

 

  是午。

  小癡等一行四人沿著幾乎不可辨認的荒蕪小徑,辛苦地由谷地登上高山半腰。

  天,不但沒有放晴,反而翻臉不認人的變得更加陰沈灰暗。

  強烈的朔風在山腰的坳口咆哮著,頂著鵝毛般的飄雪,小癡他們眺望著坳口對峰。

  「所謂咫尺天涯就是這麽回事了吧!」小癡喃喃自語道:「明明野人山就在眼前,可是若要從這裏抵達對面那座山峰,又得花好幾天的工夫。」

  小悅笑道:「所以有人說,凡事用講的總是比較快。就像現在,咱們可以看見野人山,用手一指,似乎不遠嘛!只要下山,越過谷地,再過去就到了。可是實際走起來,等到了地頭,又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。」

  小癡打起精神,揮手叫笑道:「衆將官,目標對面的野人山裏的地獄谷,殺呀!」

  他帶頭一路朝谷底衝去,小悅等人緊跟在後。

  小癡他們再次抵達谷地時,天色已漸昏暗。

  由於地勢的關係,風雪已較先前小了許多,但是那股穿梭在林間的寒風,卻顯得更加凍人,小秋凝神傾聽了半晌,終於滿意道:「在這裏可聽不見那狗屁鼓聲了!今晚,咱們大概可以睡個安穩的好覺了。」

  二凡好奇問道:「小秋仔,野人山就快到了耶!等到了野人山,逮到地獄谷中的火海蜥蜴,你身上的毒就可完全治好,你不覺得興奮嗎?」

  小秋瞄眼道:「現在興奮還太早!光頭兄,我說給你聽啦,因爲我出生的環境比較特殊的緣故,所以我從小就學會對凡事都別抱太大的希望。你只要想想死亡谷,想想我身上先天性的流毒閉穴症,你就可以明白。除非事情已發生,或正在發生,否則我是不太相信美夢可以成真的!」

  二凡抓抓光頭:「天啊!這種人生豈不是太灰色了點?可是,和尚看你的個性,好像挺開朗的嘛!」

  小秋扮個鬼臉道:「所謂物極必反嘛!因爲我從小就知道自己隨時沒有明天,所以才會養成今朝有酒今朝醉,凡事都不太在乎的這種個性。」

  「真的嗎?」二凡倒是有點將信將疑:「這話聽起來,還真有點像咱師公說的,『活在當下』那味兒。」

  「得了!」小癡揮揮手:「光頭,你別聽小秋仔在那裏講古,天快黑了,還是得想辦法找個地方過夜再說。咱們今天也算趕了一天的路,我只想好好地睡他媽的一整夜,其他的可以等明天再慢慢計劃。」

  他們一行人進入宛若叢林般的谷地,黑暗已迅速籠罩山區。

  小悅忽然道:「我怎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不太對勁?」

  小秋忐忑道:「公子哥,拜託你別嚇人好不好?」

  小癡也眨眨眼,凝重道:「這谷裏的氣氛是有點奇怪。你們難道沒有發覺,這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?這裏太死寂了,沒有任何的蟲鳴鳥叫,安靜得有點不太正常。」

  二凡皺眉道:「小白癡,現在可不是夏天,四周當然不會有蟲鳴的聲音啦!」

  小癡環顧四下到處搜望,漫不經心的回答道:「廢話!我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夏天,可這裏似乎就是透著點古怪。」

  小秋聞言嘀咕道:「我倒是覺得,自從咱們進入苗疆地域之後,沒有一處地方不古怪的。」

  小癡忽地呵呵一笑:「說得有理!這裏畢竟是比苗疆還要偏遠的地方,若不透著點古怪,那才叫奇怪呢!」

  小悅似有所悟地附和笑道:「說的也是!小白癡,這附近恐怕沒什麽山洞獸穴可找的,而依本公子的經驗判斷,今晚可能還有場大風雪。你倒說說看,咱們究竟該如何是好?怎麽過夜?」……

 

 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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