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——
「哇啊!」
二凡也發出一聲驚叫。
小癡一回頭,正好來得及看到二凡藏身之地崩坍,二凡正隨著滑墜的亂石直朝深崖之下溜去。
「光頭!」小癡無助地哭喊出聲。
小悅就在二凡左前方不遠,他也看到二凡墜崖。
情急之下,小悅不顧危險,縱身朝崖邊撲去,及時抓住二凡左腕,但他的身形也被二凡拖著往深崖下滑落。
急忙中,小悅功運兩成,硬把腳尖鈎入地面,總算穩住自己與二凡的滑落。
饒是如此,小悅的上半身也已全部溜向崖際,嚇得他冷汗直流,直叫:「好險!」
就在小悅以爲危機解除之際,人還吊在半空,正仰頭朝上看的二凡突然閉目叫道:「完了!」
小悅笑問:「什麽完了?」
話聲未落,他已感到小癡撲在他背上,他側目一瞥,只見一塊不算小的碎石筆直砸落,正中小癡後背背心。
小悅雖然被壓得胸口一悶,但因爲有小癡在他背上當肉蒲團,因此並未受傷。
巨石砸中小癡滾入山崖,小癡噗的噴出一口鮮血,當場昏厥。可他在昏迷之前,猶自不忘喃喃叨唸著:「快救小……秋……」
「小癡!」
小悅和二凡同聲驚急大呼,但是,小癡已無反應。
此時,爆炸已停,山崖和地面都不再抖動,崩坍和落石也都大爲減緩。
二凡找到落腳點,藉著小悅之助順利翻回山徑,他連忙將昏迷的小癡抱到不受山崩影響的後段路面,然後趕回來幫著小悅挖掘埋住小秋的泥堆。
他們兩人掌似鐵鏟起落如飛,大把大把的泥土和碎石隨著二人手掌起落的動作被扒開,他們深恐挖的不夠快,不能及時救出小秋。
眼見小山般的土堆已去大半,驀地──
「不用挖了,留在泥堆裏,總比曝屍在荒山強得多。」
小悅和二凡豁然擡頭,土堆前面,赫然出現四名身著黑色衣袍,腰束金帶的蒙面人物。
發話之人,乃是站在土堆前端右側那名爲首者。
小悅和二凡對望一眼,已知來者爲何方神聖,但他們二人手下不停,依然悶頭進行搶救小秋的工作。
佩劍黑袍蒙面人見他倆不爲所動,只是冷嗤一聲:「殺!」
他和其他三名手下同時亮出兵器,撲向小悅和二凡而去。
就在這四名黑袍蒙面人即將撲至的刹那,小悅和二凡同時豁然反擊。
小悅身形甫動,劍已出鞘,攔下那名佩劍者和另一個手持鐵筆的蒙面人。
他開口咒罵道:「我操你媽的血手會!原來是你們這群見不得人的鼠輩,設計暗算爺們……」他是恨極了,才會如此口出惡言。
想到小癡重傷,小秋生死不明,二凡亦是心頭火起:「他奶奶的熊,今天和尚若不大開殺戒,從此不叫二凡!」他接下由後頭掩上的二人,一出手,便是少林絕學「般若神功」挾以「須彌掌」。
頓時,二凡周遭丈尋方圓之內,俱在他威力無比的掌勁籠罩之下,與他對上的血手會殺手,根本無法接近他身邊,更甭談進入攻擊範圍!
幾乎一開始,二凡便已掌握完全的主動與攻勢,血手會的殺手只能處於下風挨打。
小悅亦是殺機大熾,出劍如電,招招直逼對方要害,走的完全是以快制快的路子。因爲他知道,血手會的殺手出擊,除非你死或我亡,否則絕不停手,自己若想救出小秋,唯有儘快幹掉對方,不然毫無機會。而小秋所能等待的時間,卻是那麽有限!只要戰況多拖延一下,小秋活命的機會就減少一分,他必須快!再快!
就在雙方激戰中,老金已鑽出小癡懷裏,跳到他臉上,又是揪鼻子,又是打耳光,想要將小癡弄醒。
剛才在小癡被巨石砸中時,老金也差點被壓扁,若非牠是天生異種,只怕此刻也和小癡一樣,只剩半條命。
小癡在老金努力之下,終於被幽幽喚醒,他嘴唇無力嗡動一陣,老金仔細凝聽後,便鑽向他隨身所攜的百寶袋,抓出一個黑玉小瓶,將其中的液體灌人小癡口中。
小癡喝下靈液,不過片刻光影,面色已恢復不少,氣息也已了平順。他溜目戰況,看見掘了一半的土堆,不禁皺了皺眉,便又細聲對老金仔細交待一番。
老金吱吱輕叫數聲,會意點頭,隨即小心的掩藏身形,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向土堆。牠趁著血手會殺手窮於應付小悅和二凡,無暇他顧的機會,身形一閃,宛如一抹金光猝閃即逝,消失於小悅他們所挖的土坑內。
小癡終於鬆了口大氣,倚著山壁撐坐而起。
二凡瞥見小癡恢復清醒,興奮叫道:「小癡,再世爲人的感覺如何?」
小悅在過招換式之間,同樣樂得接口笑謔道:「呵,小白癡,你怎麽沒死?看來我可以省下請人來唱五子哭墓的銀子啦。」
小癡慵散反嘲道:「他媽的,我本來已經上了黃泉路,結果沒見你們幾個一起跟來,我就知道你們沒膽子陪我到地府觀光,只好轉回來嘲笑你們一番嘍!」
只要片刻工夫,小癡適才所受重傷似乎已經痊癒。
他索性抱起雙臂觀戰,戲言弄笑道:「你們倆搞什麽嘛?天快黑了,還有心情在這裏和小孩子玩。別忘了咱們要在天黑以前翻過這座峰頂呐!」
「是呀!」二凡嘿然一笑道:「老實說,和尚還真是玩得有點膩了,兩位殺手施主,你們何不乾脆大方一點,就自動將老命佈施給和尚我,也好幫和尚完成動手前的誓願嘛!」
「放屁!」血手會的殺手同聲大斥。
二凡呵呵一笑道:「你們放屁,和尚可得搶在上風頭,才不會吃虧!」他身形豁然一轉,雙掌劃著半弧,直掛兩名對手胸口。
血手會的兩名殺手明明看著二凡的手掌從前方印向自己胸口,兩人立即朝左右兩側急閃,但是,他們身形甫動,便駭然發現二凡的掌影就在眼前等著自己,他們二人還來不及驚呼,身子已撞上二凡的掌勢。
「哇!地」慘嚎聲,掩去了人體中掌的砰然悶響。
兩名血手會殺手一齊口吐鮮血,仰面飛摔而出。
二凡收勢而立,作怪地頌聲佛號,故作莊重道:「這招叫做: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兩位施主竟然分不清何者實,何者虛,真是太笨了!」
與小悅動手中的殺手頭子忽然喝聲:「退!」便和另一人縱身而逃。
小悅不甘心道:「有種別逃!」他掠身追去。
忽而——
一陣「奪奪」聲急響,漫天箭雨朝小悅如電射至。
「小心!」
小癡和二凡急聲大叫,二凡狂撲而上,揮掌想替小悅排除利箭,但仍嫌稍慢一些。
「我的媽呀!」
小悅怪叫一聲,就勢撲地,拼命翻滾,總算沒有遭到萬箭穿心的命運,但他的左肩和右腿已各中一箭,痛得他齜牙咧嘴,破口大駡血手會陰狠毒辣。
另一陣箭雨緊接而至,目標還是地上的小悅。
二凡及時趕上,右手拋袖一甩,一記「破衲功」,掃落利箭,右手則揪著小悅衣領將之拖向岩後躲避接連不斷的飛箭。
「他媽的,欺人太甚!」小癡恨聲罵道:「不給你們一點顔色瞧瞧,你們還當風神幫是『肉砧』!」
他取出毒龍蜂,向準箭弩來處拋去,蜂巢迎風而啓,嗡嗡聲中黑黃相雜的毒蜂如烏雲映空,紛紛出籠。
小癡撮口吹聲口哨,指揮毒龍蜂攻擊發箭處,一陣「哎唷!」「媽呀!」的咀咒叫駡和著哀哀慘叫聲,熱鬧地傳出。
岩石後,二凡砸嘴道:「乖乖,來的人還真不少,如果不是此地地勢狹隘,不利群攻,咱們這回差點就有好戲可看!」
小悅負痛呼聲道:「不是差一點而已,而是已經有人好看了!你以爲我的傷是假的嗎?痛——呀!」
二凡瞪眼道:「活該,誰叫你連窮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,閻王老子沒請你去做客.那是你命大!」
小悅苦笑道:「我要是真的笨得賣命擊追他們,我現在早就變成刺蝟擺平啦!」
「你不是真的在追人?」二凡狐疑地問。
小悅糗大地癟笑道:「不是啦!我只是裝裝樣子好玩嘛,所以還好沒有全力追去,否則哪還會有命在。」
「好玩?」二凡幸災樂禍的消遣道:「嘿嘿,的確好玩!像這樣的玩法,才不愧是風神幫幫主的『熊』風,最好你連小命都一塊兒玩上,那才是真的夠火辣刺激!」
小悅這回的確玩得太過頭,糗大了!
他摸摸鼻子苦笑著轉變話題:「對面好像沒聲音了,血手會的殺胚大概全被小白癡的毒龍蜂趕跑了。」
二凡自岩後探頭觀看,果然不見異動。
「等你們想到能出頭時,公雞也會下蛋啦!」
小癡就在掩埋小秋的土堆旁,好整以暇地抱臂奚落兩人:「如果你們在那塊頑石後面,已經『玩』夠了,是不是可以分一個人過來,幫忙把安息在這裏的傢伙挖出來?」
「小秋仔!」
二凡和小悅這才猛地想起,土堆下還有個生死不明的風神幫菜鳥幫主。
二凡急掠上土堆頂端想挖人,小悅也不顧箭傷,一跛一拐的趕上前探視。
這一看,他們兩人都被土坑裏的情形搞迷糊了。
「噫!這是誰的傑作?」
原來,埋在土堆裏的小秋,此時已經被挖出一張髒兮兮的臉,看他的氣色,一點也沒有窒息的模樣。
棲在小癡肩頭的老金興奮地舉起雙手,仰喉吱吱直叫,似是在回答小悅和二凡的問題。
小悅將信將疑道:「真的是你挖的?」
老金瞪著眼不悅地尖叫數聲,表示抗議小悅對牠的懷疑。……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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