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了坡下土道,小癡等人取向洛陽行去。

  一路上,小癡故意拉著二凡走在小悅和杜玉蟬之後。

  二凡嘻嘻笑道:「你故意給大花心製造機會?」

  小癡攤手謔笑:「不關我的事呀,我只是讓他們跟著感覺走而已!」

  二凡抓抓光頭:「喂!小白癡,你不覺奇怪嗎?」

  「奇怪什麽?」

  「飛雲仙子不過是三旬上下的人,怎麽會有一個十四、五歲的女兒?那她豈不是七早八早就當娘啦?」

  「這有什麽稀奇?有人九歲就生小孩子,你也未免太少見多怪。不過,如果大花心這次若是真的來電了,保證絕對有得他累的了。」

  二凡納悶問道:「爲什麽?」

  「你想,一個女人會讓女兒跟著自己姓杜是什麽原因?而這個女人什麽名字不好叫,非叫『恨生』不可?再加上她有憎恨男人的傾向,綜合這幾點,你有什麽結論?」

  二凡搖頭擺腦猜測道:「她大概有一段很不幸、很淒慘的過往!」

  「不是大概……,」小癡嘖了一聲,道:「而是絕對有一段不太好的遭遇,像這樣的女人,心理上多半有些障礙,你想,她若知道有人要追她女兒,她會有何反應?」

  二凡怔怔的瞅著前方正和杜玉蟬有說有笑的小悅背影,憂然歎道:「唉,這麼說來,小悅這回真有苦頭吃了。他表面上雖然是一副大衆情人的模樣,可我最清楚了,其實他是個對感情很執著、很認真的人。他如果真的決定要談戀愛,肯定一生只會轟轟烈烈愛一次,而且保證只愛一個人!」

  小癡挖著耳朵道:「聽你這個光頭『談情說愛』,感覺真奇怪!」

  二凡急道:「小癡,我是和你說真的啦!花花公子眼看就要愛情短路了,你怎麽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?再怎麽說,咱們總是拜過天的的把兄弟,你得替他想想辦法呀!」

  「我有啥辦法可想?」小癡攤手白眼道:「別說目前大花心的苦戀八字都還沒一撇,就算那一撇真的撇出去了,感情事畢竟是人家的隱私,他若不開口,咱們又有哪點資格自告奮勇替他談戀愛?」

  二凡一怔,摸著光頭喃喃自語:「你說的也有理。難怪以前祖師爺就一再叮嚀,什麽麻煩都能惹,唯獨女禍沾不得,惹上這種事,還真不是普通的煩惱,連好朋友都救不了自己呐!」

  小癡拍拍他的肩頭,吃吃笑道:「知道就好!光頭,所以說,有時候老大人說的話,咱們多少還是要挑著聽,免得後悔不及。」

  二凡呵呵一笑:「我是吃鴨米豆腐的和尚,遠避女禍是理所當然的事。可是……小白癡,你一未受戒出家,二沒發願清修,你有什麽好怕的?看你和花花大少兩人時常大開黃腔,我還以爲你迫不及待,也想高唱一曲桃花舞春風哩。」

  小癡眨眼戲謔道:「男人嘛,遲早得試試春風輕輕吹是神馬滋味。不過,這陣風可要吹對了時候,否則像咱們的大花心,莫明其妙惹來個要人命的桃花煞,那我可是消受不起。」

  他和二凡對望一眼,兩人心照不宣的嘿嘿賊笑。

  小悅聞聲好奇的回頭:「你們兩個一路上瘋瘋癲癲的笑什麽?」

  「『瘋癲』的人是他,不是我!」小癡指著二凡正色道:「我至多是『癡癡呆呆』而已!」

  杜玉蟬對小癡竟如此正經的稱自「癡呆」,忍不住噗嗤一聲,掩口笑得有如花枝亂顫。

  這柔媚的嬌靨並未影響小癡的一本正經和二凡面不改色的模樣,倒是叫站在杜玉蟬身旁的小悅看癡、看呆也看傻了……。

  小癡在大步經過小悅面前時,伸手拍拍小悅肩頭,戲謔道:「我才說『癡呆』是我的招牌,你幹嘛非得擺出那種又癡又呆的臉色跟我搶生意?」

 

  ※  ※  ※

 

  小癡四人步入洛陽城時,正值華燈初上的時刻,也正是各酒樓飯館最忙碌的時候。

  小癡他們原是打算找家附帶供餐的客棧歇下,省去擠飯館的麻煩,卻在行經一家頗具規模的飯館前,被門口的爭執吸引了注意。

  「臭乞丐,大爺賣你饅頭已經是看得起你了,誰准你又翻又挑的?!你那隻髒手隨便亂摸,將我的饅頭都搞髒了,我還賣給誰?不行,這些髒饅頭,你一定要全買才可以!」

  「笑死人啦!是你自己說可以挑,我才去翻的。那些饅頭還不是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待在你的蒸籠上,我哪有搞髒它們?」

  小癡仔細瞄了瞄,那籠饅頭確實沒有兩樣。

  飯館老闆霸道道:「我的饅頭被你這個小乞丐摸過,我還賣給誰呀?你還是拿了饅頭快滾,不要妨礙我做生意!」

  小乞丐冒火道:「他媽的!老子給你那塊碎銀別說幾個饅頭,就算是吃頓大餐都還有剩。你這個死不要臉的黑心肝老闆,居然想吞了老子的銀子,只用這幾個饅頭就想打發老子?你門都沒有!」

  小乞丐又尖又高的吼叫立刻引來更多人的注意!而他明明只有十來歲的模樣,卻偏偏一口一個老子的叫駡,實在令圍觀之人啼笑皆非。

  小癡搓著下巴,吃吃笑道:「這小子有個性!我喜歡。」

  飯館老闆見人越來越多,不願理會小乞丐,以免破壞飯館聲譽,索性隨手抓了個饅頭丟給小乞丐。

  「大爺看你可憐,賞你個饅頭,哪來那麽多囉嗦?快滾!」他隨即回身轉入店中。

  「我操你媽的祖宗十八代!」

  小乞丐將饅頭猛力砸向飯館老闆後腦,同時一腳踹翻飯館門前的蒸籠攤,登時白白胖胖的饅頭滿地亂滾。

  小乞丐戟指罵道:「老子早就聽說你他媽的不是個好東西!這家店也是出了名的黑店,而且專門欺騙城裏小乞丐們的血汗錢。今天既然被我逮著把柄,老子不拆了你的店,怎能替受你欺詐的朋友出氣!」

  飯館老闆早在被饅頭砸中時,惡狠狠的回過頭,此時更是雙目噴火的捲起衣袖想教訓小乞丐。

  小乞丐冷嗤一聲,不待對方踏出飯館,身形一閃,已然射向迎面而來的飯館老闆。

  只聞「劈啪!」數聲,小乞丐兜頭賞了這個黑心肝老闆數記火辣辣的巴掌,就在這老闆還兀自怔忡時,小乞丐已左右開弓,將對方狠揍一頓。

  店內其他人手聞聲趕了出來,見狀一個個操起板凳、火鉗,氣勢洶洶的朝小乞丐撲將而至!

  小乞丐不屑的嗤笑道:「好呀,果然都是一群惡神殺胚!你們有多少人儘管一起上,省得老子待會兒還要一個個點名。」

  二凡看著小乞丐輕鬆自如地應付圍毆他的人群,納悶的拍著光頭道:「奇怪,這小子使的不是丐幫的降龍掌,也不是打狗掌,這門功夫,我好像還沒見過吔。」

  小悅點頭附和:「我也覺得這個小乞丐不簡單!他的身形、步法和拳腳招式,似乎並不單純;而且,極可能是獨門絕學,因爲我也從未見過類似的身手。」

  小癡嘻嘻笑道:「當今武林之中,居然還有叫你們兩人都大開眼界的功夫?嗯,我越來越欣賞這小子了!」

  他聰明的腦袋已經開始轉個不停,想著如何設計眼前這個身手不弱的小乞丐,好將他「騙」入風神三甲龍的行列。

  小乞丐仗著自身詭譎的武藝,輕易地將飯館老闆、大廚、二廚、掌櫃、夥計等等一大群人打得滿的找牙。

  就在小乞丐將對手教訓得正是得意之時,忽然——

  一抹痛苦的神色明顯掠過小乞丐那張清秀的臉龐。

  「哇,老毛病怎麽可以挑這個時候來找麻煩?」小乞丐不由得叫苦連天的苦笑不已:「要命哩!」

  苦笑中,他縱掠如飛的身形,猛地踉蹌,正好將自己單薄的身軀送上迎面揮至的板凳。

  「砰!」地悶響,小乞丐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擊,整個人仰面飛出飯館之外,無巧不巧的撞入看熱鬧的小癡懷中,將小癡砸倒於地,壓得哀哀直叫。

  飯館老闆滿面血漬的追出,指著地上和小癡滾成一團的小乞丐,猙獰叫道:「他媽的巴子,老子今天非得剝了你這個臭乞丐的皮!」

  他和手下惡形惡狀的撲將而至。

  小悅和二凡卻在同時瀟灑迎上:「老闆,路不平有人踩呐!」

  他們兩人帶著三分好玩、七分調笑的心情,輕鬆接手眼前這場爛仗。

  不知死活的飯館老闆乍見人有架梁,氣得跳腳大吼:「他媽的,老子打死你們這兩個不開眼的小畜牲,好叫你們知道閒事是管不得的!」

  小悅和二凡被罵得上火,索性下起重手,打得飯館一群人哭爹喊娘,好不狼狽……。

 

 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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