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月後。

  黃河的渡船上出現了三名神采飛揚,引人注目的少年。

  其中,一個是身著藏青長袍、滿臉黠慧神色,看來人小鬼大娃娃臉。

  一個卻是一襲月白儒衫、身負寶劍,宛如玉樹臨風的風流佳公子,另一人則是袈裟在身、手中托缽,身形如山的光頭和尚。

  他們三人正是離開「太白山莊」南下,準備前去討債的『風神三甲龍』小癡等人。

  渡船在孟津這頭靠了岸,小癡他們三人在無數欣羡眼光的目送下,瀟灑的魚貫下了船。

  二凡摸著光頭,遠眺天邊模糊的山影,呵呵笑道:「到了黃河南岸,和尚忍不住要想起少林寺來,像這種過門而不入的事,和尚還是第一次做呐!」

  小癡謔笑道:「以後再多幹兩回這種事,你就可以媲美大禹了。」

  小悅噗嗤謔道:「大禹是爲了治水才三過家門而不入。光頭,你又是爲何拋家棄子,過門不入?」

  二凡睨眼反嘲道:「你還好意思問?若不是爲了你這個風流少爺、浪蕩子,和尚我哪會如此『大義滅親』,對少林寺視若無睹!」

  小悅謔笑變憋笑:「你還真能掰,連大義滅親都用上。再扯下去,我看連精忠報國、孟母三遷,你都能搬出來胡湊!」

  「我才不會那麽離譜!」

  二凡嘿嘿一笑道:「能夠聯想到孟母三遷這麽遙遠的事,那是小癡的專利掰法,我可不敢和他搶!」

  小癡拋個媚眼,睇笑道:「欸,和我這種天才混久了,你這顆光頭果然越來越靈光!」

  他們三人看看時辰還早,並不進孟津城,逕自取道朝洛陽而去。

  一路之上,三人展開唇槍舌戰,互相消遣,倒也其樂融融。

  沿途,小悅和二凡更陸陸續續將近年來江湖上最新動態和消息,仔細告知小癡,好讓他能充分瞭解目前的江湖現況。

  小癡腦中飛快整理著入耳的各項消息,當小悅和二凡兩人歇口氣時,他亦同時結論道:「聽你們這麽說,目前武林除了太白山莊、煙柳山莊、無極山莊、龍湖水晶宮、神秘幽靈宮和仙霞門,這三莊兩宮一門之外,應該屬『血手會』最叫人談之色變,也最難對付嘍?」

  「沒錯!」

  小悅頷首道:「因爲血手會是以營利爲目的的職業暗殺組織,任何人都可以花錢請他們辦事,加上他們會中的高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,所以完成『交易』的效率可稱一流。而他們爲委託人保密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,因此許多被血手會暗中坑了的人,往往到死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哪個仇家賣了!」

  二凡呵呵笑道:「這就是典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例證。」

  小癡眨眼沈吟道:「唔……,這麽說,咱們可得小心提防血手會這些傢伙們作怪。」

  「怎麽說?」二凡不解道:「咱們才剛出道,又有誰會『賣』了咱們?」

  「笨!」小悅賞他一記響頭,嬉笑的逃開道:「當然是我的風流債主——慕容世家嘛!」

  二凡懷疑的看著小癡,似乎要尋求他的證實。

  小癡點著頭,吃吃笑道:「沒錯。百里常昇那老狐狸不是恐嚇過咱們,要叫咱們天涯海角都不得安寧嘛!我那時就想,憑慕容世家的聲望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追殺咱們,他大概是打算找什麽幫手。如今,江湖之中竟然有這種專門幫人暗算仇家的組合,慕容世家既要咱們死給他們看,而又扯不上關係,當然是非利用不可嘍!」

  「叫他們來好了!」二凡挽起袈裟,呵呵舞起雙掌,叫謔道:「管他是血手會,還是血腳會,和尚照樣拿他們當作少林木人巷裏面的木頭,打得他們滿地亂爬!」

  小悅嘲謔道:「得了,光頭,人家血手會喜歡無所不用其極來陰的,等你看到他們現身時,只怕你已經變成一團軟泥巴,毫無動手之力。那時,還不知道誰被誰打得滿地亂爬呐!」

  「奇怪!」二凡不服氣的反駁道:「你這個花花太少好像很高興見到和尚吃癟?你搞清楚,我們可是爲了你,才會惹上那個不要臉皮的慕容世家。就因爲我們惹翻慕容世家,所以才有可能遇到血手會暗算。如果和尚我真的變成軟泥巴挨打,難道你會比我好過?那時,你大概已經像軟柿子,被人捏得爛糊糊的了,你有啥好興奮得意?」

  小悅眨眼謔笑道:「人生難得當一次軟柿子嘛!試試滋味如何也無妨。再說,我是在提醒你,別太小看血手會的卑鄙功夫,你幹嘛那麽不服氣?」

  小癡擺擺手打斷他們兩人鬥口,叫道:「你們慢慢吵,我先走一走。」

  「你要去哪裡?」二凡和小悅異口同聲追問。

  小癡跑了兩步,聞言回頭,一本正經的側首沈思,弄得小悅他們也跟著緊張。

  他這才捉狹叫道:「我要去拉屎!固定時間大小解是身體健康的表現。」

  小癡留下哭笑不得的小悅和二凡,提著褲頭躥入路旁一座野樹林裡解手。

  二凡摸著光頭,苦笑道:「他奶奶的,又被這個小白癡耍了!」

  小悅亦好笑道:「其實,咱們兩個也不笨嘛!爲什麽你要承認自已被白癡耍了,會被白癡所耍的人,該如何尊稱?這種沒面子的事,以後請你不要講得那麽大聲,否則會被人家笑的。」

  二凡翻個白眼:「兩年不見,你這風流小子的嘴皮子,簡直和你的油頭粉面一樣的滑!」

  小悅尚未反駁,野林中忽然傳出小癡的驚叫。

  「小癡?!

  二凡和小悅嚇了一跳,雙雙搶身撲入林中。

  林內——

  小癡正好整以暇的綁著褲帶,他口中猶自有一搭、沒一搭的吹著口哨。

  「小白癡,出了什麽事?」

  小悅他們驚呼甫起,人已閃至。

  定眼一看,小癡不是好端端的沒事?那剛才的驚叫聲,又是怎麽回事?

  小癡豎起拇指,往後朝林內一道土坡下比了比,輕鬆道:「剛才那聲慘叫是幫下面那個小妞叫的,我看她快不行了。」

  小悅和二凡探頭往土坡下瞧去,只見一名年紀與小癡相仿,生得清秀甜美、婀娜多姿的女孩,手舞長鞭,正奮力抵抗六、七名持劍烏衣大漢的圍攻。

  此時,女孩已力竭氣衰,血染羅裙,處處險象環生,幾達喪命之的步。

  「阿彌陀佛!」二凡皺眉道:「這麽多個大男人,竟在光天化日之下,欺負一個小女生,這樣像話嗎?我佛慈悲,叫和尚看不過去,想揍人啦!」

  小悅呵呵笑道:「好吧,這種情形,我也不好意思和你爭。揍人的事就交給你,本公子委屈一點,只負責救人罷了。」

  他眼見小姑娘危急,當下朝鬥場電射而去。

  二凡跺足叫道:「奶奶的!大花心就會撿便宜,還好和尚不沾腥,光是揍人也不吃虧。」他身若隼鷹,朝烏衣大漢振臂撲落。

  小悅身落劍出,正好替這個小姑娘接下烏衣大漢一輪猛攻,一陣叮噹密響,手持長劍的衆大漢,紛遭小悅所震退。

  帶頭大漢怒喝道:「臭小子,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架我鐵劍門的橫樑!」

  小悅一招震退烏衣大漢,「狂兮寶劍」業已回鞘,此刻,他瀟灑的輕擺衣袖,形態儒雅道:「鐵劍門?你們不待在江南老巢龍虎山上養膘,卻跑到這裏來讓本公子架樑做啥?」

  帶頭大漢被小悅如此狂謔又輕視的態度所激怒,一揚長劍,猝然襲至。

  忽然——

  一陣剛猛掌風,將撲向小悅的烏衣大漢撞得翻躍而出。

  掌風過處,二凡赫然而現,莊重的稽禮道:「阿彌陀佛!施主有話好說,幹嘛動手動腳?」

  他看著被手下狼狽扶起的烏衣大漢,呵笑接道:「噫?施主,你莫非屬葫蘆的?所以有這種滿的亂滾的嗜好?呵呵……」

  「上呀!」帶頭大漢惱羞成怒道:「把這野和尚給我劈了!」

  衆烏衣大漢應喏一聲,齊齊揮劍朝二凡殺去。

  二凡一拍雙掌,嘻嘻笑道:「不急、不急!人人有份,和尚等著伺候你們。瞧你們個個兇神惡煞的追殺人家女施主,不是惡人也是壞胚子!不教訓你們一頓,和尚我也捨不得走。」

  他對砍至的長劍視若無睹,當下切入烏衣大漢之中,展開最爲得意的十八羅漢拳,不過三、五招後,烏衣大漢們已被他打得丟盔棄甲,哀哀慘叫。

  小悅嘖嘖搖頭道:「這種劍法也敢出來丟人現眼,真不知他們是臉皮太厚,還是夜郎自大?」

  他懶得再看下去,遂旋身朝身後的小姑娘有禮的長揖道:「姑娘,受驚了?」

  驚魂甫定的紫衣姑娘理理雲鬢,斂身爲禮:「多謝公子相救……」。她精神一鬆,眼前頓黑,身子—軟便要栽倒地上,小悅急忙健臂倏展,即時將佳人接入懷中。

  「喂,別昏倒呀!」小悅抱著昏迷不醒的小姑娘,有些手足無措道:「你要昏倒,也得先告訴我你是誰,免得我救錯人了。」 

  小癡這時才由坡上半溜半滑來到坡底,沒本事的他早已將自己搞得渾身是泥,,一路哇啦叫道:「他媽的!大花心,你懷中有美人,就不管我啦?早知如此,我就站在高山看馬仔相踢,不下來啦!」……

 

 

 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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