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駿逸苦笑道︰「看來,這兩匹笨馬是真的比上癮了,竟然專找難行的地域硬闖。小混,你說這場賭馬,還要繼續下去嗎?」
「當然要。」小混興高采烈道︰「這兩個傢伙硬是要得。我若沒親眼瞧見牠們分出勝負,打死我也不甘心吶!」
小刀輕鬆一笑︰「這麼說,你是打算繼續追蹤下去嘍!」
小妮子興致勃勃地催道︰「要追就要快,免得待會兒還要浪費時間去找牠們。」
丁仔翻身下馬,嘻嘻笑道︰「我先去綴著牠們倆,就不怕搞丟牠們的蹤跡。」
他話落人閃,身形微晃,已然逸向赤焰牠們消失的方向。
「好帥的輕功身法。」呂靖和林文宗不由得同聲低贊。
「更帥的在這兒哪!」小混黠謔笑道︰「等咱們的動身之後,你們有的是機會可以欣賞到一等一的無上輕功身法。」
他伸手攪著小妮子纖腰,輕鬆躍下馬背。
小妮子迫不急待道︰「小混混,快走呀,你還在耽擱什麼?」
「老婆,甭急!」小混一把將轉身準備離去的小妮子又拉了回來。
他吃吃輕笑︰「要走也得把後事交待清楚再走嘛!」
正翻身下馬的白駿逸等人聞言,差點摔落地面。
白駿逸望著小刀,嘆笑道︰「少君,你家幫主可有正經的時候?」
小刀眨眨眼,一本正經道︰「他這個樣子說話,已經是最正經的時候啦!白兄,我對這混混的為人,早已不抱任何指望。」
「真的?」白駿逸有些怔忡。
「真的啦!」小混肯定地點頭道︰「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,就是我老哥,有關我的評語,你聽他說的準沒錯。」
「我呢?」小妮子嬌嗔道︰「我難道不比老哥了解你這混混?」
白駿逸暗自好笑道︰「女人就是女人,連這點小事也值得爭?」
小混故作正經道︰「你當然也是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啦!只不過,老哥了解的是我的想法、念頭。你了解的卻是我愛你的心,和我美妙的身體嘍!」
「呸!」小妮子忍不住臉紅啐道︰「少把肉麻當有趣,鬼才了解你……」
這妮子即時醒悟到,此時身邊尚有外人在場,總算硬是咬著舌頭,將到口的「的身體」三個字吞回肚子裡去。
但是,了解她甚深的小混和小刀,卻已從這妮子燒透的酡顏中,猜出這妮子尚未說完的話,準是有點那個的。
小混和小刀對望一眼,交換一記唯有男人方能會意的眼神,同時以一陣猛烈的乾咳,掩飾心裡的笑意。
小妮子自然也明白他們二人的咳聲別有古怪,便狠狠的白了二人一眼,低罵聲︰「神經病!」
白駿逸主僕三人就算對小混他們的眉來眼去有所察覺,也都很有風度地故作不知。想必,他們已經對狂人幫的各種奇怪行為見怪不怪了罷。
白駿逸開口道︰「我們若要繼續追躡雪在燒和赤焰的比賽,可得將馬匹留在此地,另外還得有人留守才行。」
小混頷首笑道︰「我看,小紅毛和哈赤的輕功比較弱,就由他們留下來看行李、馬匹好了。」
亨瑞抗議道︰「不要,我有賭,要看比賽。不要留這裡無聊。」
小混斜睨笑道︰「噢,你也想跟著去?問題是,你會飛嗎?赤焰又不在,可沒有人能背你哦。」
小紅毛洩氣地踢著腳下石子,一副無奈的認命模樣。
哈赤拍拍他肩頭,安慰道︰「少爺是對的。眼前上去就得翻山越嶺,赤焰跑的又快,憑咱們倆的本事跟不上的,不如在這裡休息,免得浪費力氣。至於賭金的事,一切自有少爺可以做主的啦!」
這回,哈赤說話可是小心謹慎,外加慢條斯理,總算沒有亂下雷陣雨。
白駿逸隨即道︰「既然這樣,我看……呂護法,你就留下來陪著他們吧。」
呂靖恭身領命,十足家教良好的表現。
小紅毛背地裡對小混扮了個鬼臉,表示對呂靖的服從不以為然。
小刀瞥見他頑皮的表情,輕笑地揉弄他那頭紅發,別有涵意道︰「乖一點,別作怪。我們很快就回來了。」
小混等人略作抄扎收拾,即刻動身離去。
初時,由於他們耽擱較久,必須沿途留心丁仔所做的標記才能追循方向,因此前進速度較為緩慢。
直到個把時辰之後,小混他們已由順風中,聽見隱約的蹄聲和馬嘶,於是五人立即加快速度,朝聲音來源迅速掠去。
又過頓飯工夫,他們已遙見丁仔縱躍如電的身影。
小混輕笑一聲︰「好啦,現在開始可得憑硬本事去看賽馬的結果了。」
他話聲一落,腳下輕點,身形倏然奔掠而去。
「走哪裡去。」小刀和小妮子頗有點默契地同聲一喝,同時加快速度追上小混。
很自然地,他們三人展開腳下較勁,誰也不肯稍稍落後。只這片刻,白駿逸和林文宗便被他們甩下一截。
林文宗不由得咕噥道︰「他們是真的想看賽馬?還是決定自個兒也要賽跑?」
白駿逸輕笑道︰「據我所知,打敗幫主是狂人幫中每位成員夢寐以求的事。因此,他們借此機會較量輕功,並不叫人意外。咱們也追上去吧。」
「是。」
白駿逸和林文宗二人亦即發力,輕易追上小混他們。
小混溜眼一瞄,看到該到的都追到了,不禁哈哈大笑︰「對嘛,這樣子才有趣。各位,我先走一步啦。」
忽然——
他身形倏乎消失!
隨即,這混混的影子竟出現在十數丈外。
不過幾次閃現,小混已然擺脫其他人,追上遠在百丈之外的丁仔。
「大幻挪移……。」
白駿逸和林文宗幾乎是敬畏地吐出這四個字,他們驚嘆之情,早已溢於言表。
小刀喃喃低語道︰「這混混的功力又進步了,而我始終追不上他。」
小妮子嬌笑如鈴︰「小刀哥哥,你別洩氣。據我所知呀,現在連文爺爺和武爺爺連手,都很難逮住這混混了,所以你追不上他是正常的事。」
「這種話也算安慰人?」小刀故作呻吟道︰「你這妮子簡直是故意刺激我嘛,不過……」
他精神一振,嘿笑道︰「就算追不上這混混,我也不能差他太遠,你說是不是,妮子?」
小刀驀然一聲朗嘯,身形如流星曳空,倏乎急起直追。
小妮子不甘示弱,亦是嬌喝一聲,身若飄風,如隨形地尾隨小刀之後。
顯然,這妮子的輕功造詣並不比小刀稍遜半籌。
不過百丈距離,白駿逸和林文宗已被小混他們遙遙拋下,任是白駿逸他們如何全力以赴,就是無法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。
直至此時,白駿逸方知自己向來頗俱自信的功力,竟是如此不繼。
至於林文宗,在他見識過小混他們所負的身手之後,他已不敢再有一絲一毫輕視狂人幫的念頭。
他終於明白,狂人幫之所以敢狂、能狂,那是因為,人家確實有狂的本錢!
「狂人幫,不愧是狂人所組之幫。」
※※ ※※ ※※
小混追上丁仔,在他肩頭一拍,駭了這位空空門少門主一大跳。
「辣塊媽媽的。」丁仔啐笑道︰「老子怎地沒聽見你摸上來的聲音?你這混混真他媽的,比我們這票當賊的還像個賊貨。」※
小混混嘿嘿直笑︰「這就表示,你落伍啦,兄弟。」
他們倆一邊輕鬆自在地鬼扯瞎掰,一面保持平穩且迅捷的騰掠,追躡著猶在一段距離之外那兩匹駿馬的身影。
小混微瞇著眼,目光犀利地檢視著仍在與風競速的兩匹大馬。
奔騰中,赤焰雄健結實的肌肉,正隨著牠規律有勁的步伐起伏如波,彷彿有股無形的勁力,在赤焰每一次縮腿揚蹄之間,由內而外,透過牠如火般的肌肉散放出來。
那是一種美,一種包涵的美。
小混望著赤焰縱掠的雅姿,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可言喻的驕傲。他並非以擁有赤焰如此俊美神駒而傲,他是深深地為赤焰竟是如此神駿優美而感到驕傲。
反觀雪在燒的狀況,經過這一陣的全力騁馳,牠的步伐雖是矯健如常。但是,牠渾身卻薄薄見汗,在牠的腹肚、腿際,也隱約可見數處浮傷。
小混呵呵輕笑道︰「看來赤焰小子沒少發飆啊!」
「你那寶貝兒子的脾氣和本事,你還會不清楚?有哪匹不開眼的馬想找赤焰挑戰,那簡直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的事吶!這一路上,牠們倆公然廝殺已有好幾回了,到目前為止,赤焰小子始終略佔上風。不過……」
丁仔故意長噓短嘆道︰「所謂物像主人形,這小子會如此陰險狡滑不是意外的事,只要看牠老子平時的為人,就知道牠的家教如何啦!只有白駿逸那個愣小子,才會想不開讓自己的寶貝坐騎和你兒子比賽,真是走不知路。」
小混吃吃賊笑道︰「也只有像這位白少堂主這麼一板一眼的正派人物,才會上這種洋當嘛!等他這次吃過虧、學了乖,他以後就會變得比較聰明些,知道賭是不能隨便亂打滴。這也算是機會教育啦!」
「辣塊媽媽的不開花。」丁仔嘖弄謔笑道︰「你這混混真是吃定人家老實哩。」
他隨即抬眼看看天色,估量道︰「按照兩馬現在的狀況,約摸天黑之前就可以分出勝負。」
小混同意道︰「或許還不用搞到那麼晚。我看得出,赤焰小子還保留著部分體力,牠現在等於是暗藏實力在戲耍牠的對手。」
「這一點可和你是一模一樣。」丁仔忍不住呵呵失笑地消遣小混。
小混非但不以為忤,反倒洋洋自得道︰「這叫家教優良嘛。」
他扭頭望了望身後緊追的行列,滿意地咧嘴黠笑︰「啊哈,只要這兩匹馬繼續這麼跑下去,再不久就會有人先有結果啦!」
丁仔側首凝望身後四人,只見,除了一路領先的小刀似是仍有餘力之外,略略落後的小妮子業已雙頰如榴,香汗凝滑,一副竭力以撐的模樣。
至於白駿逸和林文宗兩人,落的更遠,他們全都已經汗濕衣衫,氣喘如牛地勉力相隨而已。
小混話說風涼道︰「這項馬騎人的結果,已經非常明顯了。前幾名都由狂人幫包辦,飛馬堂的實力,嘖嘖……實在太差。」
丁仔恍然醒悟道︰「辣塊媽媽的,你早就設計好,要咱們來上這一場追趕跳踫?」
「廢話。」小混得意奸笑道︰「所謂馬騎人,人若不出力流汗,哪算是被馬騎?你們真是有夠笨,還真以為本偉大的幫主只想玩玩無聊的賽馬遊戲而已?被設計還不知道,真是笨、笨、笨,簡直笨不可言。」
「你這混混實在……」丁仔終於哭笑不得地承認︰「實在有夠賊,就算是空空門全體上上下下,不論是大偷或小偷,也都得對你這種賊人甘敗下風才行。」
小混聳聳肩頭,不可一世地縱聲狂笑一番︰「然也,若不如此,怎堪配稱為狂人幫歷代以來最最偉大的幫豬哩。」
便於此時——
赤焰一聲唏聿聿長嘶,吸引了小混的注意。
數十丈外,互爭長短的兩匹烈馬,突然面臨一項極險的考驗關口。
原來,在這亂石崎嶇,但地勢平坦的地表,突兀地出現一道深峽。那地形,就宛如某位憤怒的天神,持巨斧狠狠劈裂地表之後所殘留的遺跡,至使平地之間,陷落出一道相距約有十來丈寬的無底深谷。
急速狂奔中的赤焰乍見這道深谷絕崖,竟然意氣風發地長嘶一聲,猛朝這陷落的絕崖直奔而去,顯然企圖表演一場凌空縱掠大峽谷的特技演出。
而且,依照這小子的長嘶,更擺明了牠打算以此做為與對手之間最後決戰。
「精彩的來了。」
小混和丁仔同時高叫一聲,兩人加速追去,迅速縮短自己與馬匹之間的距離。
赤焰奔臨峽谷前面,竟然毫不猶豫地蹬蹄一躍,直撲絕谷對岸而去。牠火紅的身影,猶如一團跨空飛掠的紅雲,劃著一道優美的弧線,呼呼地馭風飄揚。
就在赤焰的身形到達弧線的頂點之際,牠驀地縮腹攏蹄,猛然一蹬,奮力扭腰,猶如彈丸激射一般,爆然彈向對岸,輕鬆地憑虛渡過這十來丈寬的深谷,安穩地落地,輕快踏步而行……。
小混和丁仔目眩神迷地看著赤焰露了這手絕技,兩人不禁爆出讚賞的喝彩。
雪在燒似是受到這喝彩的刺激,一改猶豫之態,竟也昂首高嘶,放蹄衝向絕崖邊,奮起全力,猛地向對岸蹬躍而去。
然而——
雪在燒終究不是那百年才出現一次的曠古神駒。
牠終究是一匹業已精力透支的疲馬。
就在牠凌空飛躍大峽谷的同時,小混和丁仔早已掠向懸崖邊上,不太樂觀地看著這匹疲乏的大馬,在半空中竭力掙扎。
小刀他們也已來到近處,正巧看見雪在燒飛躍的身形已開始下降。而且——
牠隔著對岸的懸崖,最少還差五尺以上的距離。
也就是說……
牠這一躍,未能過關!
雪在燒無可避免地摔落深谷,口中發出絕望的驚嘶……。
氣喘力竭的白駿逸,遠遠地瞥見雪在燒那白色的身影,正如千斤巨石般墜下斷崖。
他倒抽口氣,擠出一聲絕望悲哀的嘶啞驚呼︰「雪在燒——」
就在此時——
站在斷崖這方的小混,忽而發出一聲澎湃的吟嘯,猝然閃身,撲向墜崖的雪在燒而去!
小混身形猝閃倏失,接又出現在雪在燒雪白的身子底下。
他伸出雙臂,有如霸王舉鼎一般,凌空托住雪在燒墜落的龐然身軀,口中發出一聲暴喝,雙腳連連虛蹬,登時止住了自己與馬兒的墜勢。
小混竟將自己與雪在燒隕墜的身形,化為不可思議的冉降之態!
在山風冽冽吹襲的谷間,他就像托著一朵白雲憑虛飄浮的幻影。
此時,小刀和小妮子也已趕到崖邊,正與丁仔並肩探首地觀望著他拯救雪在燒的精彩過程。
他們三人對小混這種跳落斷崖的賣命行為,非但沒有絲毫擔憂懼怕的心情,反倒像在看戲似的,對他如此精湛的演出,報以響亮的口哨和熱烈的鼓掌歡呼。
倒是白駿逸和林文宗被這混混如此奮不顧身的跳崖行動,嚇得臉青唇白,腳步踉蹌地衝到崖邊,屏息以望。
就在小刀他們正為小混鼓噪歡呼不休的同時,半空之中,小混忽而像個洩氣的氣球一般,呼地猛朝深不可測的谷底墜落。
「小混——」白駿逸激動地狂吼,身子不由自主地也朝崖下探出。
林文宗沒命叫道︰「少堂主,別想不開呀!」
「安啦!」小刀拉著白駿逸肩頭,將他拖了回來︰「這混混故意在嚇唬人的,他也正好借此換氣,準備反衝而上了。」
果然,小刀話剛說完,崖上眾人就看到小混托著雪在燒,被山谷間的狂風捲向一側,正朝絕壁上猛地撞去。
眼看著小混他們就要撞得粉身碎骨的剎那,谷間忽然傳出一聲霹靂暴喝!
小混已借勢蹬向崖壁,人若梟鷹一般,倏然衝霄而起,直掠對岸崖頂。
「好噯——!」
此岸眾人,無不對小混報以最熱誠的喝彩。
白駿逸和林文宗直到此時,總算放下懸著的一顆心,開朗地歡呼雀躍。如今,他們親眼見識過小混的真功夫之後,他們對這混混已情不自禁地生出崇敬之心。
白駿逸和小刀互拍著肩膀,豪爽大笑道︰「小混真是他媽的有夠帥!實在叫人不得不口服心服。他果真是人如其名,不但會混、敢混,而且真他媽的能混呀,哈哈……」
小刀眨眼戲謔道︰「你現在可知道了?他那名字,還不是隨便亂取的哪!」
他們眾人在這邊興奮激動地哈哈大笑。
小混在對岸,放下了早已四肢發軟的雪在燒。帥氣地轉身,接受彼岸眾人再一次的歡呼喝彩。同時,瀟灑萬分地朝眾人鞠躬謝幕。
瞧他那副狂妄自得的怡然模樣,彷彿他每天都在表演這種跳崖救馬的工作一樣。而且,他個人似乎還頗為樂此不疲吶。
「瞧那混混的死樣子。」丁仔忍不住呵呵失笑道︰「他還以為自己真是萬世巨星哩。」
小妮子揚聲朝對岸嬌呼︰「喂,小混混,大幫豬,待會兒你打算如何把雪在燒送過來呀?天快黑了,咱們可沒興致陪你在這裡過夜吶。我們準備要回去了,你來不來呀?」
「呦——」小混怪叫道︰「老婆,你是想刺激我,還是故意要考驗我?你老公我既然有本事過來,自然就有辦法輕輕鬆鬆的回去,你信不信?要不要打個賭呀?」
「跟你賭?」小妮子對他扮個鬼臉︰「我還沒瘋哩!我才不會這麼想不開。」
言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
白駿逸嘿嘿乾笑兩聲,心想︰「這麼說,瘋的人是我,才會想不開和小混打賭?」
小混斜瞄了尚趴在地上休息,驚魂未定的雪在燒一眼,呵笑問道︰「白老兄,咱們這個馬騎人的遊戲,要不要結束了呀?」
白駿逸爽快笑道︰「雪在燒都已經癱在地上了,哪能不結束。我可真正見識到大漠神駒的威風啦,雪在燒輸的一點也不冤枉。」
赤焰像是知道人家正在讚美牠似地,竟也毫不害臊地昂首歡嘶,擺出神氣十足,不可一世的架式來接受讚美。
林文宗呵呵一笑︰「狂人幫不但人狂,連馬也狂吶!」
丁仔嘻嘻笑謔道︰「這表示咱們幫規森嚴,連畜牲都經過嚴管勤教,以維幫風嘛!」
小妮子嬌笑道︰「丁仔老哥,你這麼大聲的說赤焰是畜牲,你不怕牠聽見了,待會兒過來踢你屁股?」
「我怕赤焰個鳥。」丁仔扮著鬼臉︰「我比較在乎你那個混混老公聽不聽得見,他才會替他那寶貝兒子出氣,踢人屁股吶!」
丁仔這話,其他人聽了瞭解地直點頭。他自己說著,也覺得好玩,忍不住又是一陣呵呵輕笑。
小刀見天色不早,再次招呼道︰「小混混,休息夠了沒?再不走,待會兒恐怕要摸黑下山嘍。」
「好吧。」小混大聲回應道︰「咱們是該踏著夕陽歸去了,免得等人的人以為咱們拋棄他們。」
白駿逸納悶問道︰「可是……你打算如何把雪在燒運過這峽谷?」
小混睨眼促狹笑道︰「簡單吶,我把牠丟過去,不就成了。」
「丟過來。」
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,小混已大步走向雪在燒,抓起牠的四蹄將之扛上肩頭。他也不管驚嚇地不斷奮力掙扎的馬兒,一副泰山篤定之態走向崖邊,還真打算就這麼把那匹龐然巨獸,當成破包袱似的給拋過斷崖。
白駿逸駭然變色,驚呼道︰「別……別開玩笑啦!」
「誰跟你開玩笑?」
小混說著,大吼一聲,果真旋手將雪在燒給拋了過來。
小刀他們也都傻眼叫道︰「這混混玩真的?」
他們一致散開,嚴陣以待,準備接住這個燙手山竽。
「兒子噯!」小混拋出雪在燒之後,同時掠身大叫︰「走了,過去嘍!」
小混沒有多加停留暫待赤焰。因為,他對赤焰有信心,知道牠應付得來的這座斷峽。
小混身形閃動,緊跟著逸空而過的雪在燒騰掠而行。
同時,在雪在燒凌空力竭之際,伸掌輕托,以一股柔勁將這匹惶然掙扎的白馬送回絕谷,送進小刀等人展臂等待的懷抱中。
「哎喲!」一聲,小刀、丁仔和白駿逸接是接住了雪在燒,卻被小混故意暗含的餘勁震得腳下浮動,終於站不住地坐躺於地。
而百斤重的雪在燒,自然就結結實實地壓在他們身上,壓得他們三人哀哀直叫。
小混和赤焰輕鬆掠過斷崖,好整以暇地望著在馬下掙扎的三人。
「如何?」小混得意地嘿笑道︰「雪在燒安全抵達了吧!這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嘛!」
雪在燒安是安全了,經過如此連番的折騰,此時早已口吐白沫,翻倒昏厥。
杜文宗忙不迭上前幫著拉開昏倒的大馬,好讓小刀他們起身。
小刀和丁仔二人一旦得以脫困,立刻電射小混立身之處,打算找他算帳。然而,小混早有所防備。
他一見小刀他們蠢動撲擊,便佯裝逃跑之態,卻趁小刀他們追近不備之際,回手賞了二人數枚金針。
登時,咚咚兩聲,小刀和丁仔又遭暗算,栽倒於地,再也笑不出來。
小混嘿嘿奸笑地走向二人,拍拍他們的臉頰,小人得志地狂謔道︰「兄弟們,永遠不要忘了本幫主這手無影神針的厲害。否則,你們就會像現在一樣,死的非常難看。現在,你們乖乖地在這裡躺著,等少爺我解決完各項閒雜瑣事之後,再來和你們親近親近。」
小刀和丁仔除了苦笑,他們還能怎樣?如今,他們只有寄望小妮子能有機會即時揭竿起義,好來為他們解開穴道、解放他們。
不過——
這妮子此時正忙著解救昏厥的雪在燒,一時倒未發現小刀他們的危機。
小混走近小妮子,滿意地看著這妮子正以他所傳授的針炙之術,在為雪在燒扎針解疲。
原本幾近休克的雪在燒,經過小妮子扎了幾針,再一番推拿揉搓之後,奇跡般地即刻甦醒,同時顫顫巍巍地掙扎站起。
一旁,赤焰賴在小混懷中撒嬌,此時見自己同類終於恢復正常,不由得朝那方昂首掀唇,耀武揚威一番,好似在嘲弄雪在燒竟然如此不濟於事。
神態萎靡的雪在燒,此刻,當然是無力也無心再與之爭強鬥勝。
白駿逸輕撫著愛馬,嘖嘖稱奇道︰「望姑娘,沒想到這金針之術,竟然也能用於馬匹身上,真是太不可思議了。你這本事,不知從何學來?」
「還會是哪裡。」小妮子呶嘴笑道︰「還不是這混混教的。他有個馬兒子可當現成的實驗對象,自然沒事便練就了這套獸醫本領,哪有啥稀奇的。」
小混摟著她的香肩,涎臉笑道︰「哈,若不是我親愛的老婆娘家是開牧場的,我幹嘛這麼無聊的去學當獸醫?如今本事教給你了,你倒是數落起我來啦?女人噯,你嚼這種舌根子,難道不會良心不安。」
小妮子擰了他一把,佯嗔道︰「我若會良心不安,自然就不會說這種話了,這麼簡單的邏輯你都不懂嗎,笨死了。」
難得小混也有被人罵笨的時候,白駿逸和林文宗聞言不由得噗嗤失笑。
小混無奈地聳肩咕噥道︰「娘們就是娘們,給她一點好臉色看,她就開起染房來了。」
小妮子聽了當做沒聽見,白他一記媚眼,隨即笑問︰「噫?老哥他們呢?」
「還在那邊等我去發落吶!」
這混混可是得意了。
「這回又怎麼啦?」
小妮子和白駿逸不約而同地問著。
小混大步走向地上二人,頭也不回道︰「他們又一次篡位失敗了。依照本幫慣例,偷襲幫主不成功,就得成仁啦!」
小刀和丁仔看著不懷好意走近的小混,只有在心中暗自叫苦連天了……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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